虚拟现实将带人类去往何方

市场规模的迅速扩大，为整个VR领域带来了更多技术挑战和未来预期。

2019年5月24日，VR/AR国家实验室（北航）主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青岛研究院副院长郝爱民在北航青岛研究院做了一场关于VR技术的讲座。作为国内虚拟现实研究与应用最资深专家之一，郝爱民从现状、应用和未来三个方面对VR进行了阐述，并带来了技术范畴以外的深层次解读。

郝爱民认为，目前虚拟现实已经从过去对沉浸化体验的探索向智能化探索转变。虚拟现实技术越来越成为人类“扩展和访问”世界的全新途径，正在快速进入各行各业。在接下来的5年中，虚拟现实技术将不断进入每个人的生活之中。

虚拟现实技术在这些方面表现出了它的核心价值：打破时空界限的沉浸感。变被动为主动的交互性。将物理世界、人、信息世界整合链接为一体的虚实融合。构建多个“本我”的虚拟孪生。构建手机、电视、pc等工具的通用平台。增强感知将极大提升人类能力。

基于VR的这些核心价值，虚拟现实技术可能带来3个颠覆性改变：

1 构建任意时空物理世界事务的虚拟孪生。

2 出现各行业全新的实验与验证平台。

3 互联网的新入口与新社交环境。

当虚拟现实发展到理想状态时，VR技术会将信息世界通过更透明的方式作用于物理世界和人，使物理世界的人、数字世界的人各种能力得到极大增强，将带来各行各业和大众生活的变革式发展。

目前就全球VR现阶段发展情况来看，无论在技术上还是产业上都难称顺遂。技术上沉浸感这一层面尚且有待突破，遑论其他。

据拓普互动数据显示，在2016年-2017年间，国内有70%的VR体验馆加盟店迎来了一波关闭，超过80%的VR开发团队要么关闭，要么转向其他领域。2017年也成了VR产业的低谷期，大家对产业的关注度和热度大幅下降，但整个产业的规模却还在持续扩大。

“做VR的公司在15、16年都能融到钱，但现在很多公司都没了”，曾供职国内一家著名VR应用系统开发公司的贾颜说道。对于目前国内VR行业的现状，贾颜用了四个字和一个句号来回答：比较艰难。他认为VR技术目前在教育、医疗领域应用相对多一些，也比较好切入。国内早期投身VR行业的大多是游戏行业转行而来，技术不成熟，培养成本也高，导致产业发展整体进程缓慢。

初创公司的不断消亡，阻挡不了国内科技巨头进军VR的脚步。

2017年12月，腾讯开展VRSDK及开发者支持计划。同月，百度视频也于当月上线VR频道。2018年3月，阿里巴巴宣布成立VR实验室，并透露其发展战略“将发挥平台优势，同步推动VR内容培育和硬件孵化”。BAT大举进发VR领域，也没有为行业带来重大突破，目前关于国内VR进展的相关新闻寥寥。

国外科技巨头们的VR之旅似乎也不算顺当。最早入局的谷歌2017年底宣布结束与IMAX在研发电影拍摄的高端VR摄影机合作项目。2019年3月，谷歌宣布关闭VR电影部门Spotlight Stories。另外两家巨头Facebook和微软仍在坚守，且不时有成果展现给公众。比如Facebook现实实验室(FRL)2019年3月15推出的“虚拟化身”，微软2019年5月12日推出的触觉反馈实体设备TORC（Touch hard Controller）。

认为国内VR行业“比较艰难”的贾颜，在2018年离开了VR行业，如今正在从事区块链钱包开发。

VR本质上将改变人和信息的关系。

100多年前，世界上第一场电影上映时，人们惊异于电影所放映的内容重现了自己的生活空间，而当人们看到屏幕上火车头迎着自己开来时甚至惊慌躲避。那时的电影技术水平还远远无法做到真实的再现，但那“冒着浓烟的火车头”还是吓坏了当时的观众们。

从某种意义上，电影就是100多年前的虚拟现实，它可以提供给人类以酷似真实的强烈感官刺激。100多年后的新世纪，人们在最初被VR营造的情景惊吓之后，还会仅仅将其作为一种精神享受吗？显然没这么简单。

通过VR技术，人们不再通过屏幕接触信息，而是将真实生活放到信息世界当中来体验信息，它将改变人的底层的认知心理，进而颠覆所有的游戏、社交、传媒、医疗、教育等各行各业的现有形态。

节省成本和平民化、将知识和数据呈现在眼前、提高效率、促进联系、提高健康水平和寿命、增强智力，甚至可能构建类似《第二人生》中的虚拟经济体系。这些都是VR未来的优势所在。

VR世界涉及到的认识论、价值观、伦理学、心理学和文化传统等问题，也会给人类的心理、认知和行为带来正面和负面的影响, 甚至颠覆人类长期生活积累所获得的已有认知。

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最近的一份研究表明，人在虚拟世界中的思维和行为与现实世界存在区别，这一研究结果为人在虚拟世界中的道德、伦理、法律等方面提出了新的挑战。其他诸如尚未解决的VR晕动症可能影响用户健康，VR的空间压缩可能影响用户视觉发育，基于VR技术社交软件更可能诱导暴力等等也都是值得探讨的课题。

哲学史如色彩斑斓的壁毯，其中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犹如浓粗的经线贯穿上下，辩证法与形而上学如同纬纱交织其中。而在通过VR构建的世界中，物质第一性和意识第一性的对峙边界模糊了起来。唯物主义基于“物质都是运动的”的理论在VR世界难以找到支撑，基于人类认知改变而产生新的“虚拟哲学”也并非不可能。

《黑客帝国》中主人公Neo有一个决定命运的时刻：吞下红色药丸会回到真实世界，吞下蓝色药丸将继续活在构建的虚拟世界中。他选择了红色药丸。虚拟现实虽然在“自然交互”的层面上较电影有了革命性的突破，但这个革命仍然是不彻底的。所以我们仍有足够时间构建对虚拟现实的正确认识，并作出正确选择。

《华严经》上讲： 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若离妄想执著，则一切智、自然智即得现前。

如今，我们正在自己“眼耳鼻舌身意”的先天基础上，再造一套“六根八识”系统，去追逐代表“妄想执着”的VR世界。

而它，最终将带我们去往何方呢？

虚拟现实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研究院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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